今年初,3集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在央视首播,并在视频网站上收获极高人气,成为年度最具影响力的纪录片之一。如今,电影版《我在故宫修文物》将于12月16日在全国上映。
这部把镜头对准故宫工匠的影片,用细腻精致的画面展示了故宫文物修复师的匠人风范和生动逗趣的日常生活。本片导演萧寒认为:“影片从人文和人性的角度呈现‘大历史小人物’的情怀,对于这样一份感动和价值观的认同,是不分年龄的。借助影片的宣传和影响力,期待更多观众看到这群藏在深宫中的匠人风貌。”
从火爆网络的纪录片
到打动人心的大电影
3集纪录片和1部电影的区别何在?这是老观众的共同疑问。萧寒表示:“主创人员用了近7个月的时间重新剪辑,将100多个小时的素材剪辑成82分钟的影片。电视版更多是通过旁白带领观众走近文物修复师,电影版则去掉旁白,让文物修复师和观众在同一时空零距离接触,用情绪去渲染故事。在呈现结构上,两版也有着较大区别,电影版并未按照电视版以漆器、青铜器等类别来进行主题区分,而是采用群像的方式展现文物修复师的工作及生活状态,加之较电视版增加了知名音乐人姚谦、歌手陈粒和音乐家黄裕翔的配乐,相信更能够引起观众的共鸣。”
从纪录片到电影版,《我在故宫修文物》用一种年轻的视角望向故宫深处,通过文物修复的历史源流,近距离展示了稀世珍宝的“复活”技术、文物修复师的日常生活与修身哲学。文物修复技艺的薪火相传,人与物的相互陶冶与传承,在影片中一一呈现。故宫博物院文保科技部主任史宁昌表示,《我在故宫修文物》是让观众知道有这样一群人,用孜孜不倦、一丝不苟的态度,穷尽一生做一件有意义的事。这对文物保护事业亦是很好的宣传。
影片在全国的12场路演,既拉近了文物修复师与观众粉丝的距离,又预热了市场对这一冷门领域电影的关注。片中给观众震撼一击的是匠人身上的“致命的气质”,那是一种存在千年却又与当下久违的精神,也就是工匠精神。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认为,匠人之所以称之为匠,是因为他们拥有了某种娴熟的技能,这个技能可以通过时间的累积熟能生巧。蕴藏在技能背后的,还有更深层次的精神内涵。《我在故宫修文物》使故宫博物院所蕴藏的工匠精神受到公众的关注并引发共鸣与思考。这种工匠精神其实是“故宫精神”的一部分,是靠一代代故宫人积累和传承下来的。
萧寒表示,电影版的发布,一方面是为了回应粉丝的期待,另一方面则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纪录片作为一个真正的电影类型走进中国电影市场,让观众有更多的选择,使大众能再度关注渐渐被忽视的工匠精神。
12月16日,面对该片与《长城》同一天上映,本片“主演”之一、木器组屈峰师傅打趣地说“那边长城打怪兽,这边故宫修文物”。已于12月12日在北京首映式上观看过正片的他坦言:“片中最打动我的镜头是一代代老师傅把自己融入故宫,自然流露出的对文物修复事业的热爱之情。”
发现岁月的意义修复历史的记忆
在故宫高高的红墙之中,有一片至今没有对外开放的区域,就是被坊间称之为“冷宫”的西三所。这个看上去朴实无华的院落,却是整个故宫办公区内唯一设置了门禁的地方。坐落其中的文保科技部俨然一座文物修复的“全科医院”。其外是静卧于库房或陈列于展厅的文物,其内是另一个世界,一代代修复师让各类文物得以恢复生机。
1950年,故宫博物院组建了文物修复厂,着手对文物进行有效保护。上世纪80年代,文物修复厂扩建为文保科技部。在继承、利用传统工艺技术的同时,文物修复师对破损和残缺的文物进行修复,并不断研究、创新技术方法,组成了一支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文物修复专业技术队伍。
正如史宁昌所说,故宫的文物修复技术,是传承有序的传统技艺,凝结着一代代修复师的智慧。多年来,拥有古书画装裱修复、青铜器修复与复制、古书画临摹复制、木器类文物修复复制、纺织品类文物修复、漆器类文物修复、百宝镶嵌类文物修复、古钟表文物修复、文物囊匣制作与修复以及古陶瓷修复技术的修复师们,一直在这里默默地工作着。据统计,故宫博物院文物保护技术人员累计修复的院藏文物及其他博物馆所藏的有关文物达11万余件。
电影版《我在故宫修文物》的主题歌《当我在这里》中的“你已等候我多时,终于知己般相遇”让人感触颇深。正是这群朴实无华的文物修复师,通过口传心授,将文物修复的传统技艺在师徒间代代传承。与我们想象中胡子花白、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不同,《我在故宫修文物》展现了文物修复师们“接地气”的生活画面,嬉笑怒骂,打杏逗猫。也让观众得以在大银幕上直视他们的眼睛,走近他们真实的生活。
如今,古建筑不再适合作为文物保护修复的空间。故宫博物院在西河沿建立了一座1.3万平方米的新址,将于本月底竣工。记者在新址见到了在《我在故宫修文物》中弹得一手好吉他的杨泽华师傅,他正在亲手搬运他的宝贝——装裱书画用的红色条案。随着西河沿新址的开放,一个全新的文物保护中心即将诞生。在这里,文物就好比进了医院,参照医院的理念来保护、修复。“通过高科技手段,在实验室对老化、破损的文物进行分析,做到有的放矢,有针对性地展开修复。未来在长达361米的新址走廊,引进新媒体手段,借助3D动画、APP等媒介展示修复视频,将文物修复背后的故事更多地呈现给观众。”史宁昌告诉记者。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游客走进故宫,除了可以欣赏到精美的历史文物,领略巍峨的紫禁城风采,还能近距离观看到文物修复师细致入微的工作画面,甚至可以走进曾经的文保科技部小院,感受一代代文物修复师薪火相传的工匠精神。
发扬“传帮带”传统传承故宫工匠精神
文物修复是一件细活儿,更是一件苦活儿,和传统手工艺一样,面临失传的隐忧。近年来,故宫文保科技部吸收了许多“80后”“90后”,让修复工作得以传承。在影片里,修复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磨性子。”师傅告诉徒弟的第一句话也是“只有耐得住性子,才能做好文物修复工作”。钟表组的亓浩楠告诉记者:“修复一座古钟表,简单的也要两个月,而且不光是修钟表,从前期检查、后期报告到记录归档,每次修复工作也是为文物建立一份档案。”毕业于自动化专业的他从事钟表修复工作已经11个年头了,作为故宫第四代古钟表修复技艺传人,见证了古钟表修复技艺在2014年入选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在外人看起来,修文物是一个枯燥乏味的工作,尽管《我在故宫修文物》给这个职业增添了一些闪亮的色彩,但它依然是一个要耐得住寂寞、静得下心来做的工作。“有些文物可能只需要十天半个月,有些文物可能修两年还没修完。”史宁昌说。
每逢故宫招聘时,投简历的都有上万人,随着《我在故宫修文物》的火爆网络,更带动了年轻人对故宫的向往。对此,屈峰劝年轻人不要追风:“适合什么就干什么,哪行都能出人才。做文物修复工作,要耐得住寂寞,要聪明,要勤快,用师傅的话说是‘眼里要有活儿’,还要爱学习。”显然,这不是仅凭一腔热情就能做到的。
《我在故宫修文物》中有一幕,亓浩楠的师傅、被网友称之为“故宫男神”的王津讲到修表的耐心,他微微一笑说:“干这一行就要坐得住,做我们这一行,必须安静,再宁静。”对此,木器组的史连仓师傅颇有同感。长在故宫边、3岁就开始接触木器、上世纪80年代接替父亲来到故宫修文物的他,已经在西三所这座小院里工作了36个年头,他理解的工匠精神就是:“认一个死理儿,拼一股子执着劲儿。”
在《我在故宫修文物》中,屈峰一段“文物其实跟人是一样的……中国古代人讲究格物,就是以自身来观物,又以物来观自己。所以我跟你说,古代故宫的这些东西是有生命的。人在制物的过程中,总是要把自己想办法融到里面去”的独白,打动了不少网友。他对记者说:“记得我刚参加工作时,师傅总说‘慢点,慢点,别着急’,其实就是要求文物修复者要静下心来,耐得住寂寞。匠人不是犟人,要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并在这个过程中有创新、有突破,需要踏踏实实的韧劲。”
《我在故宫修文物》中的文物修复师,虽然不是传奇人物,但他们的手艺早已代代相传。他们把毕生所学都用在了文物修复工作上,他们师傅的师傅是中国士农工商中的“工”,作为真真正正工匠的后裔,大国工匠精神在他们身上得以完美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