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仁康:“我学艺的启蒙老师是农民”

翁仁康:“我学艺的启蒙老师是农民”

莲花落演员翁仁康是中国曲艺最高奖牡丹奖得主、群星奖金奖获得者。他有一箩筐剧目,每年走基层演出百余场,四十年如一日,用曲艺述说家长里短。走基层演出的过程中,他悟到曲艺要有所发展,就必须在挖掘出来的传统节目中加入现代生活元素,让当今的老百姓真正接受和喜爱。他认为,曲艺“轻骑兵”要找准自身在文化强国建设中的方向,就是到最基层去,曲艺人的生活和曲艺的生命在基层。

“我的启蒙学校在农村,启蒙老师是农民。”翁仁康的莲花落艺术生涯,是从田间地头开始的。

“当演员,多帅啊!” 出生在浙江省钱塘江南萧山农村的翁仁康,从小就有个演艺梦。浙江省各类艺术学校、院团,他都报考过,却没考上。“两个原因:一是农村户口,二是身高不够,长相不够俊。那咋办?经人指点,唱曲艺吧,唱曲艺长得好看的不多。”翁仁康自嘲。

之后,翁仁康进了当地民间曲艺团队,唱路头戏。

“什么是路头戏呢?就是没有剧本,只有故事梗概,演员在台上唱的、说的,都靠自己现编。一个故事可以唱两个小时,也可以唱四小时,很考验演员。” 翁仁康说。演莲花落路头戏,舞台上就一名演员,主角、配角都是他,为了控制好演出时长,他就戴着手表上场,穿插着抬腕的动作看时间,还不易穿帮。

翁仁康说:“用莲花落讲故事,很锻炼人。”没经过专业艺术培训的他,提升本领的途径全在乡村的大舞台上。

“父亲躺在板头里,我在台上”

“浙江曲艺界有句话叫‘曲艺假日不放假’。老百姓放假的时候,就是曲艺工作者忙碌的日子。任何事情都不能耽误为人民演出,一直是这样。”翁仁康说。

上世纪70年代末,杭州萧山大部分村子还没有电视机、收音机,个别条件稍好的村子能装有线广播。过年时,村子里没有文艺活动,村里活动全靠一场场莲花落演出。

1978年大年初三的晚上,在萧山灯塔大队的会堂里,时年18岁的翁仁康站在台上讲故事,台下村民被他风趣幽默、妙语连珠的语言逗得哈哈大笑,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此时,台下的观众不知道,就在当天早上,翁仁康的父亲去世了。

“那天下午,公社文化站站长骑着个破自行车,气喘吁吁地赶到我家,一见我就焦急地说:今晚上讲故事没有其他人可以上,上千人在等着你,翁仁康你如果不去的话,会场那边这么多人会闹事的。”翁仁康说。

“我的母亲很伟大,她体谅站长的焦急,把我悄悄叫到边上,告诉我别跟别人说自家的事,悄悄去,抓紧回。”翁仁康回忆,那天他在台上一连讲了4个故事,返场3次。演出结束,快下台的时候,他的眼泪哗地掉下来了。

“直到现在我还很内疚,那天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于公,上千人等在会场,能不去吗?救场如救火。于私,父亲躺在板头里,作为儿子还在讲笑话,这能算是个孝顺儿子嘛?”翁仁康说,“我已愧对父母,不能愧对老百姓。如今,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挡我上台!”

“曲艺人要迈开腿、管住嘴”

“莲花落是语言艺术,一句话说错了,收都收不回来。思想上的弦一定要绷紧。这就像我去检查身体时,医生说,翁先生你血糖高。我问,血糖高怎么办?医生说,迈开腿、管住嘴。这句话对我们曲艺工作也管用。迈开腿,就是要走到老百姓当中去。管住嘴,就是一定要把嘴巴管好,不能乱说。”翁仁康说。

多年的基层演出,为翁仁康积累了许多素材、他也创作了不少作品。代表作品《晦气鬼告状》《糊涂村长》《说也说不清》《三个巴掌》《口是心非》《寿堂对课》等,都是反映基层群众生活的典型故事,很受观众喜爱。如今,爱听莲花落的观众,几乎没有不认识翁仁康的。只要他在舞台上一亮相,连四五岁的小孩子都会叫一声:“翁仁康,莲花落!”

翁仁康在基层演出时,爱同老百姓交友、交心。“他们的语言朴实无华。”翁仁康说。

他清楚地记得与一位老村民的对话:

“多亏有了中国共产党,我们老百姓一辈子才能过两辈子的寿命呢!”

“为啥?”

“以前,村里人均寿命只有35岁左右,现在大多都能活到80岁左右了。今年我已经85了,身体还硬朗,到了90岁,我还要在龙舟赛上打鼓。”

“如今农民老了也能领养老金。”

“你要把我说的话讲给更多人听。”……

曲艺离不开土地,离不开人民大众。翁仁康说:“我们就是要到田间地头,到最基层为老百姓演出。在乡村中吸取营养,到百姓中倾吐收获。写百姓想说的,唱百姓想听的。看到老百姓开心,我们就快乐。我们文艺工作者要传递正能量,歌唱中国共产党、歌唱百姓的幸福故事,大家爱听。”